—— ——鲁兴勇散文选登(12)
记得在我小时候凡是在下雨天,尤其是在冬季里外面下着雪的时节,我父亲总是爱拿着这些发黄的旧书,坐在火炉边的木墩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或读着,有时还轻轻晃动着头,像是在低声唱歌一样的哼出声来,每到此时我就会想起母亲常说的“有书不读子孙愚”“书中自有黄金屋”等贤文中的语句来。同时也会揣想父亲这么喜欢有空闲就读书,家里为什么还是不富裕,也并没有住上所谓的黄金屋呢?
我父亲在当时的通山县老罗城乡卫生院也当过一阶段医生,但并没有像现在所谓的主任医师、教授级医师的职称与头衔,但他确实又是罗城、杨芳、港路、楠林桥一带略有名气的民间医生,而且是能够通过当时的乡区有线广播随叫随到的医生。小时候我也经常与父亲作伴,北面翻过背里山、铜盆岭到过桥头、大坪等地给人诊过病;南面越过羊角岩、芭蕉岭,到过沿河、林上等地为人接骨疗伤。每到登高处,父亲就会指着北方的高山说,那是大幕山,东南略远的是九宫山,南面那连绵不断的叫幕阜山脉与江西相连。后来当兵在外见到了更多的高山平原时,才慢慢地领悟到家乡之所以叫通山,就是因为山多秀美,路通水富而得名。
我是1978年冬应征入伍当的铁道兵,到新疆参建了当时最为艰难的南疆铁路,其惊险之处就是让火车穿越了天山。1981年8月,因父亲病故,我提前回家探亲,由于路途遥远,等我到家时父亲已经入土安葬了,在整理父亲留下的遗物时,只见楼上那个熟悉的旧木箱还在,半箱旧书也完好没动,我便找来块新塑料布将其包好装进了准备回部队的背包里,并写下了一首《悼父》诗贴在堂屋内的正堂上。
万里迢遥噩耗传,天扬白雪梦山崩。
悲泪浸湿天涯路,只有啼哭在灵前。
恩重五岳何所感,父志为志志更坚。
不求利禄重重贵,永承医道务含灵!
悲泪浸湿天涯路,只有啼哭在灵前。
恩重五岳何所感,父志为志志更坚。
不求利禄重重贵,永承医道务含灵!
返回部队后,凡在军训或施工之余都会拿出一本来细细研读,只是想退伍回家也多一门谋生的技能,或是考个乡村医生。经过几年的认真自学,我基本读完了这些书,并利用业余时间为军内外群众看病一百多人次,于1983年底写出了我的第一篇中医论文,发表在《北京中医学院学报》84年第1期上,由此激励我更加坚定地走上了杏林之路。
1984年1月1日,我所服役的铁道兵部队集体转工并入铁道部,我也由单位先后送到焦作中医药学校、河南中医学院进行了系统性的医学专业学习,正式考取了中医师。虽在后来的企业几次改制变动中,兼任过段工会主任、干过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项目部书记等职,但立志悬壶济世与治病救人的初心没有改变。每次翻开这些旧医书时,就会浮现出父亲坐在火炉边看书的身影,也更加觉得它的珍贵。为此我每次回老家文山村外鲁时,都是会特意从楠林桥下车,再步行翻越铜盆岭,走走父亲带我走过的乡间小路,也会徒步登上芭蕉岭到杨芳街,去看看我的舅舅、舅妈、老表们与那有着江南特色的谢氏民宅,见到那古香古色的老屋时,总能勾起我许多儿时的回忆。记得外婆裹着小脚,晚年眼睛基本失明,每次去了她都要从头到脚地全身摸一遍,还一边念叨着,又长了点,或是胖了瘦了的。其实在我带出来的家藏老医书中,有一半以上是我外公留下的,据说当时每本需要一块大洋才能买到,等于其时一担谷的价值。
在我当兵离开家乡又转在外地工作的四十年里,正是因为有了这能够随身带的传家宝,才使我在医学专业与文化知识上日渐获得了进步,并从中挖掘出了一些新的治病方法来应用于临床,先后写出医学论文二十多篇,分别发表在《中级医刊》《浙江中医杂志》《北京中医学院学报》等杂志上。同时也在人民网、新华网、半月谈、求实网、中直党建杂志等报刊上发表诗歌、散文、思想漫谈等一百多篇,其中《心正则廉》《党在我心中》分别获得了求实网与中直党建杂志的奖励。还先后被全国总工会评为“职工读书自学积极分子”,铁道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先进职工”等,1984年应邀参加观礼了建国35周年的大阅兵,93年获国家实用新型专利一项。现在虽然内退了,但仍然通过互联网+注册了两家远程中医咨询窗口,已为六万多网络求医者提供了咨询服务。
现今我是三个子女的父亲,大儿子从河南理工大学毕业后直接报名参了军,在内蒙古军区司令部警卫连已服役有七个年头了,有些遗憾是当初没有鼓励他学医。看来只有寄希望于正在上初中的一对双胞胎女儿了,期盼她们能够好好学习,考上医学或是中医专业类大学,把我从家里带来的传家宝,在异地他乡再发扬光大,把藏在字里行间中的家风传承下去。
(本文是作者参与家乡《继承传家宝、传承好家风》有奖征文活动的获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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