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铁建大桥工程局集团宜石高速项目钱进
题记:我在大桥局集团三公司,即将走过40年的风雨历程。在退休之路,迈出轻轻的脚步,向我走来的时候,那些从东北到西北,从南疆到北疆,从玉希莫勒盖大坂到大巴山麓,从帕米尔高原到云贵高原,熟悉的山山水水,总在眼前挥之不去,见证了我走过的芳华。部队体制改革到改编为企业,从弱小到强大,从穿军装到工装,我都是它发展的见证人。今天,把封存在心里的点点滴滴,用文字记录下来,也算是对企业和工友送给的一份离别礼物,一个老铁道兵职工的深情祝愿。
第二章 桑干河畔把营扎
1984年1月1日,铁道兵17万官兵集体转业并入铁道部,咱三师也不例外,改编为铁道部十三工程局,机关进驻长春市二道河子区,我们十三团也成了铁道部十三工程局下属的一个第三工程处,机关进驻辽宁省盘山县。
3月初,接到铁道工程指挥部(原铁道兵司令部)命令,全团人马调入河北省张家口宣化县一个叫王家湾的山沟里,担负2943米长的李家嘴隧道和320米长的郭家大桥施工,兄弟单位有十二局(铁二师)、十四局(铁四师)、十六局(铁六师)、十七局(铁七师)十八局(铁八师)、二十局(铁十师),一起参战大(同)秦(皇岛)运煤铁路专线的建设,资金和设备都是由日本投入。因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呆久了,第一次走进三海关,从人脉交往、施工管理、文明现场都和兄弟单位相差一大截,都同时接到上场通知,当我们带着坛坛罐罐、破铜烂铁,赶到桑干河畔安营扎寨时,边界相连的十八局、二十局已经把临设都基本搞好了,幸好那时是计划经济时代,没有征地拆迁上的干扰。
我那时属于一段一队,驻扎在隧道进口,营区就设在桑干河边上;说起桑干河,很多工友都很清楚,作家丁玲以一个叫暖水屯的村庄为背景,创作出了一部解放区土地改革运动初期,从发动到取得初步胜利,揭示出各个不同阶级的精神状态,展现了中国农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已经踏上光明大道的长篇小说《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并获得过斯大林文学奖,而这条河也就随之出名。1981年秋天,解放军在华北燕山脚下举行军事大演习,一个坦克团曾驻扎在这里二个多月,我们来修路时,老百姓都很热情好客,民众中早就传扬开了,铁道兵要来给我们修铁路了,还真发生老百姓免费送鸡蛋、西瓜方面的事情;工民关系开始很好;但随着时间推移,施工干扰比较大,到处取土取料随便挖,当时也不讲究水保环保,时不时也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较大的是二十局在张家湾隧道出口便道施工时,为削平一个2万多方的山头,因药量和药室没计算准,放了一个朝天大炮,幸好提前把老百姓输通到2公里外的安全地带,40多处房屋大小都受了损害,只一个15岁的少年急着捡拾山岩上滚落的柴禾,被滑石砸伤身亡,而我们建在河边的取水房也被夷为平地。二是正值改革开放初期,放弃了部队那种高压管理模式,加之都是一些20至25岁之间的年轻人占了70%,个个血性方钢,打架斗殴的、汹酒闹事的,乱和老百姓女性拉关系的不在少数;最轰动的两件事是,一时发生东北三省1982年兵和二十局、十八局1981年四川兵(那时重庆还没直辖市)打群架,咱处东北三省的100多名82年兵上阵参加,81年四川的,加上十八局、二十局的共有300多人聚众,上到王家湾公社(乡)二十局管界,下到东跃沟十八局三处管界,只要听口音不对,就相互拿石头、棍棒攻击,伤残的好几个,造成车辆、人员不敢路过,胆小的上厕所就怕遭到袭击,搞得人心惶惶,最后几家局领导汇集宣化,各处理自己的人,我处2个被开除回家,一个打架从郭家大桥摔下的瘫痪了再也没有起来,一个被三节鞭打伤的,脸上留下的疤痕至今还在;二十局一个拘留6个月,十八局的一个监外执行……再就是发生在我一个班里的事,有一个朱姓老兵,在回家乡休假探亲时,在县城汽车站遇到一个叫邓菊花的姑娘,经不住诱惑,回单位时领到了工地上,事后又担心被领导和工友察觉,晚上趁队里都去二十局看录像的机会,说去赏月为借口,带到附近胡家铺的涵洞里拿起了石头……第二天早晨,一个赶马车的老头发现了女孩伸出的一只腿,报警了,第二天中午就查出了凶手。并且,那晚他作案回来,我正坐在床上看书,对我说了一句:“你还在埋头看书,是想调回宣传科写报道啊!”说实话,这件事情发生后,全处同事都为之震惊和痛心,其原因他在政治上很有前途,不仅是党员,还是代理工班长(排长),打隧道能吃苦,经验丰富,领导看中他的精灵,有意安排探亲回来,拟任命他作为施工队长带队出国,去科威特参加勃加特立交桥施工,也许三年回来会有更大发展,可惜,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没管住下身,毁了一生,1992年夏天,当时的处长(后升为集团公司总经理王学伟)安排我回大秦线,把施工的李家嘴隧道和郭家大桥照片照回来,枪毙现场和去桥隧的路上到处杂草丛生,心里感到有一点胆怯,请了两个以前认识的大嫂当向导,才完全拍摄任务。
那时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比在大兴安岭稍微好点的是,再不用吃高梁米了。正直结婚年龄的职工多,队里没有家属房,采取抓阄方式安排,有的都是用石棉瓦自己盖,搭建起简易的小屋作为洞房。没有通讯,没有酒馆,更没有娱乐场所。我1985年底结婚时,托人找到一家姓孙的老百姓每月给10元租金,把牛棚收拾干净,粉刷上白灰,作为新房住了半年,睡觉时总有一个难闻的气味直往鼾孔钻……
虽然,兵改工初期管理混乱,但那股打隧道、架桥梁的拼劲、勇劲、干劲始终没减,没有奖金没有休息日,工地照常热火朝天,一个工天8小时,一人装卸水泥20吨,筛砂子5方,人工衬砌混凝土3方半,但很少听道说苦叫累的。在大秦线施工中,虽然也是靠的人海战术,投入了两个营(现在可能是两个项目部)的直接施工人力,作为后勤保障的还投入了两个汽车队、一个机械修理厂、材料厂、卫生队(职工医院)、职工技校,但学了很多在大兴安岭里没有学到的东西,见了世面,练熟了技能。在施工进入高潮时,一部分机械设备调往滨洲复线,参加兴安岭隧道的施工,一部调往去了新修图珲线,留下来的职工也不讲究索取和回报,每月56元工资,职务高的也不超过100元,经过大家团结一心,发起三个月冲刺,按期完成了施工任务,竣工的消息还上了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海外版》;大家引以自豪的是,靠一座隧道和一座桥,养活了全处2500多人,安稳地过了3年,积蓄的钱在盘锦建起了办公大楼、服务大楼,并且还在大洼县境内租赁建起了养渔场、虾场。第一次有了尼桑翻斗车、运输车、装载机、美国产推土机、掘岩台车和输送泵,可以说,叫鸟枪换炮,旧貌换新颜。可没想到,兄弟单位比我们更心情豪爽,发展变化更大,不仅会“秋后算账”,在铁道部、建筑总公司的口碑比我们强,还把职工工资提高了许多,福利房建了很多,单位银行里存款直线上升,一年比我们干了三年挣的钱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