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

文/陆晓雨
 
秋风乍起，凉意袭人。
丝丝缕缕的寒意悄然钻进我的衣领，我用力裹紧衣服，每当在这凉意弥漫的时刻，我的思绪都会如同那四处纷飞的落叶，飘回到妈妈身边，想起她从小到大给予我的温暖，想起那一件件为我披上的外套。
记忆的指针拨回童年。秋天对于孩童时期的我来说，就是可以踩在吱呀作响的落叶堆里快乐地玩耍，就是可以品尝到又香又脆的苹果，所以我总是对秋天充满期待。但玩耍中，我总是不知冷暖，忘记秋天的凉意，然而妈妈总会及时为我披上她的那一件外套，温柔地嘱咐我：“天冷了，别着凉。”那外套上还残留着妈妈的体温，披上外套的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冷意烟消云散，是那件外套有魔法吗？我的四周都被温暖包围着，心里也暖洋洋的，只觉得妈妈的外套是世界上最柔软、最舒服的外套，不曾理解领会妈妈对我的关爱。
中学时代，学业的压力如影随形，秋天对于这时的我来说，就是忙碌的上学和放学，和时间赛跑。在学校和家之间奔波的我，无暇顾及天气的变化。但那一件“外套”依然伴随着我，每当我出门前，妈妈都会为我选择一件合适今天天气的外套，再亲手为我穿上。她的动作总是那样轻柔，眼神是那样温柔。“天冷了，别着凉。”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嘱咐我了，每当天气渐冷，这句话总是会在生活中不经意地出现。而在夜晚回到家，台灯下奋战到深夜的我，也总能每晚被披上一件外套。她不会说什么，只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默默陪我到很晚。那时候，我的心中充满感动。那一件又一件外套是点燃我的一束又一束光，让我在迷茫的路上有了前进的方向，让我在学习的路上不再孤单。
时光荏苒，到了大学，我离开了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求学。原来其他城市的秋天也是这样冷，但妈妈的外套却无法披在我的身上。然而，我却总能接到妈妈的电话，听见电话那头的那一句：“天冷了，别着凉。”那时，我心头一酸，下意识地找借口急忙挂断电话，生怕妈妈听出什么端倪。挂断电话后，我又后悔没能说出那一句“我想你了”，我久久不能平静，因为想家的情绪已经到达顶峰。我们都不善于表达内心的爱，总是含蓄地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爱、感受爱。在外求学的日子里，总能想起妈妈为我披上外套的一幕幕场景，每每想起，心中都五味杂陈，但更多的还是温暖。
如今，又是一年秋。我已不再少年，已经长大成人。一次和妈妈闲谈，才注意到坐在窗边的妈妈身影略显单薄。我心中一阵酸楚，拿出一件外套，披在了妈妈的身上。妈妈似乎有点惊讶，但我也不敢直视她，我怕看见妈妈眼角细密的皱纹，怕看见她疲惫的双眼，其实是我不能接受我已长大，她已老去的事实。“你长大了……”妈妈小声说，声音里满是感动。那一瞬间，我看到的是小时候的我自己，看到的是妈妈为我披上外套的一个个瞬间。
那一件又一件外套陪伴我走过一轮又一轮秋天。
可是对我而言，那些不仅仅是外套，更是母爱的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