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项目部的大厨,饭菜做得好吃,有大厨的范儿,动不动就是“这个菜在我们湖北怎么怎么做。”提起家乡,他语气中尽显自豪。“子不嫌母丑”,同样适用于认同自己的家乡,认同自己的国家。 之所以叫他大厨,还因为他长得高大,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可谓又高又胖,是名副其实的高大厨师,简称大厨。大厨其实不大,是九四年的小伙儿,两个孩子的爸爸。我们项目经理亲切地叫他小雷。
大厨厨艺高,有好多个拿手菜,什么泡椒牛蛙、砂锅土鸡、清蒸鲈鱼、红烧鳝段、香辣花甲等硬菜,什么豆角茄子、麻婆豆腐、蚂蚁上树、香辣鸡米花、宫保鸡丁、香菇滑鸡、莲藕炖排骨等家常菜。大厨年轻,善于学习。作为湖北人,他不会做蒸包子、包饺子之类的面食。有人爱吃,他就跟着抖音学,在成功与失败中总结经验和教训,面食水平已经大有提高。
大厨憨厚、勤快,有吃苦精神,这在九零后的年轻人里算很不错的。大厨属于不爱读书的那种孩子,没有上多少学,早早出去打工,但他没有拈轻怕重、没有高不成低不就。他成长成了一名厨师,“一技在手,吃饭不愁”,大厨有了傍身的技艺,只需要在不断实践中领悟提高厨艺就行。
项目部第一次职工大会,经理让大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大厨说:“我叫雷立,是大家的衣食父母,负责给大家做饭。”虽说闹了个笑话,但他确实是负责项目部三十四号人一日三餐的,项目部一天都离不了他。
每天做好饭,等待开饭的时间是大厨最惬意的时候。饭菜已经端出来,只等着时间一到,大家就去打饭。这时,大厨就笑眯眯地坐在饭厅外的台阶上,抽支烟,刷个抖音,这是他在享受劳动后的放松。
大厨每天要早晨五六点钟起床,七点开早饭,一日三餐,每顿饭四菜一汤。遇到节假日项目部聚餐,看到大厨在厨房里挥汗如雨,还乐呵呵的样子,我就觉得这小伙儿心态真好。
曾几何时,我们的社会紧盯的都是精英教育,衡量一个人成功的标准是地位和薪资,什么名媛路线、奢华生活大行其道,却忘了我们大多数中国人能吃饱饭的日子没有多少年,靠三五千工资过日子的普通劳动者众多。大厨这样的普通劳动者支撑起了这个社会。
大厨说他以前挣的钱自己都不够花,还要父母补贴。现在他挣的钱全给媳妇儿,工资一发赶紧打给媳妇,自己留个几百块。他说:“中铁十五局项目管吃管住的,我又不讲究穿,媳妇在照看孩子啊,钱就要给她!”
大厨给我看他可爱的女儿照片,说起女儿在视频里喊爸爸,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大厨有幸福的家庭,有糊口的手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大厨是成功的。他错过了读书上学,但是他没有错过娶妻生子,过着传统意义上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这让我想起前一阵看的一本书中的故事,蔡崇达的散文集《皮囊》中的两个阿小。两个阿小都是作者的发小,泉州小镇的渔民阿小有长满鲜花的院子,有妻子儿子。出海打渔归来,家人在等着他。作者觉得小镇渔民阿小比穿梭在香港写字楼里的阿小幸福多了。香港的阿小,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整日孤孤单单的。虽然小镇阿小曾经是那么向往香港阿小的生活。
大厨的幸福指数不见得比大都市里同龄的单身白领低。
“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勤者有其业,劳者有其得”是人类社会的理想状态。至少,当今这个时代赋予了每个人“劳有所得”的机会,用劳动创造个人价值,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中铁十五局集团二公司孙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