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廖云峰
闲暇时光,独处甚妙,每逢身心疲惫之时,总想独临竹海深处,去感受那溪咏鸟鸣,风轻地软的竹海神韵。竹海四季常青,犹喜盛夏之景,设若你步入竹海,定会被它的千媚百艳弯腰折服……
总想有那么一天,心中全然放弃世俗的烦杂,城市的喧嚣,只身来到竹海深处,建三间竹屋,一厨,一卧,一厅,坐在竹椅上,沏上一杯竹叶青,静听雨丝抚摸竹叶的沙沙声,看雨滴从竹叶尖慢慢滑落,沿着竹节,蛇形般钻入松软的土地。倘若运气好,在散落的竹叶间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猩红的竹荪帽。儿时,夜间看见流星滑落天际,翌日,在竹林间定能看见血红的竹荪,父辈们骗说那是星星拉的屎,有毒,谁要是触碰到它,皮肤便会溃烂,大人小孩都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如今想起来,还真为那时的无知忍俊不已。
我独爱雨后的竹林,雨过天晴,乌云把晚霞劈得七零八落,缕缕霞光透过竹叶缝隙,斜射在青幽的竹节上,青光油亮,悍然刺目。蚊蝇瓢虫在光柱里穿梭飘荡;晚歇的苍翠白鹭在竹尖喋喋不休,运气稍有不佳,白白的鸟粪便会飘落头顶。此情此景,倘若有一位衣袂飘飘的盛唐美女,在竹林深处迎着霞光弹筝吹笛,音韵缭绕,醉景醉人,岂不是人间仙境?……雨滴一定是酒,不然虫鸟怎么就醉了呢?
我喜欢撑着油纸伞独自走在田埂上,听雨滴拍打伞面的啪啪声,这雨声宛如母亲哄睡婴儿的喃喃呢语,听着即刻飘然入睡。雨滴落进一池红莲,激起朵朵雨花,涟漪四散,更击起满池鱼嘴,沉浮悠然……雨滴一定是酒,不然池鱼怎么就醉了呢?
一只蝴蝶穿过雨雾,飘然轻依在一朵荷花上,雨滴击打着蝶衣,锦粉四起,蝴蝶竟能酣然入睡……雨滴一定是酒,不然蝴蝶怎么就醉了呢?
蜻蜓在雨帘间时而悬停,时而远去,稻花随风飘曳,蜻蜓逆风翻飞,雨滴一定把稻花酿成了酒,不然蜻蜓怎么就醉了呢?
雨滴击打着脚窝里的泥水,一颗雨滴,一个气泡,十圈乳晕,脚底发麻,浑身飘酥……雨滴一定是酒,不然,我怎么就醉了呢?
你脱下粉色雨鞋,收起花纸伞,裤管也懒得卷起,索性踩进泥水里,雨滴像胶水,把你的发丝粘在脸颊上,你如中举的范进,举手昂头,风一般向我跑来,雨滴一定是酒,不然,你怎么也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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