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

  灯塔在一座我并不知名的小山丘上,当然这是放在国内来比较,在这非洲大陆最西边,大西洋的东岸,应该算得上是高山崇岭了。

  黄昏,一路往山顶而去,可以看到许多跑步锻炼的当地人。大部分人也坐着观光车,沿着崎岖颠簸的山路,呼哧地腾挪。走过一小段盘旋山路,行至山阴,面朝大海。山落两边,各是酒馆和渔村。北面酒馆是常去的地方,时至黄昏,人陆陆续续涌了过来。三两好友往简陋古朴的小木屋中一坐,酒气氤氲,灯光醉人,在大海的波涛下也不显得吵嚷。我倒也未曾进入其中,大多时候混迹人群中,在酒馆不远处的黑色火山岩旁,看看落霞与孤鹜,听听海风和浪涌,生活的疲惫也就慢慢随着这日暮褪去。另一旁的渔村,一时兴起也走过一趟。这边是渔民出海捕鱼的岸口,临着海边建起个不大不小的村落,有专门的鱼市,教堂,还有几个夜间才开门的小店。渔民靠海,生活不易,性子也朴实善良,平日也是相互扶持。往往在渔船出海归来时,手头上有事无事的旁人看着了,自然地跑过来搭把手,众人喊着号子,拉拽不大的船只。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船夫的家人,好像大家都在等着每天清晨一只只出海的船只,或早或晚的归来。不管打的鱼是多是少,回来便还有明天的盼头。也有些渔民运气好从海底找到些奇珍,那海上就要几日看不见人了。再回来的时候,也少不了带点好酒开脱,相熟的人问起近况,只说老家有事,还摆出一副烦闷的模样。众人也不拆穿,打打马虎,劝酒尽欢,只是第二日便又少了几人出海。

  再沿山路迂回,从荆棘道中穿过,已登山顶。只见城市从山脚绵延到天边,陷入昏暗的尘沙和雾气中。另一侧海水从天上倒灌下来,漫延到山脚,声势缓慢,却源源不断。海海燕却不惊慌,像无知的孩童,在空中迎风滑翔。有几只海海燕似在休闲的风中昏睡了过去,突然狠狠往海中落坠,临近海面,水汽急冲向面门把它唤醒,翅膀惊险地煽动起来,堪堪躲过一劫。夕阳也有些倦意,掀起云层,就要躺到厚实的海上。漏出的缕缕光亮,印成在天空上,像历经千年的敦煌壁纸绘着烫金的云,祥瑞而神秘。浮在海面上,似一层厚厚的油脂,想压住躁动的波涛。突然,太阳从云中跳出,将海面点燃,火光汹汹,燃起浓郁的云烟,直冲上天空,势如万钧,破开层层阻碍,带着火光杀至东方。狂风紧随其后,亦是肃杀凛冽,席卷而过,片刻后天地一清,满处寂然。

  黑暗适时来临,要将一切吞噬,沙滩上的狗吠开始惊慌。灯塔如期亮起,举起反抗的火把,为世间带来一点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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