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发
2006年7月,作为新毕业生的我接到公司的报道通知,在公司报道后接受了公司组织的半个月的相关培训。
2006年9月16日,怀着既忐忑又欣喜的心情第一次坐上郑州至北京的火车,次日到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随后乘坐肯尼亚航空公司的航班到达坦桑尼亚。
经过大约2个小时的飞行,航班到达泰国的首都曼谷。在飞机下降的过程中,耳朵巨疼(第一次坐飞机,不知道其他的人是否也有同样的感觉)。飞机上下去了几名乘客,也上来了几名乘客。从泰国机场上来几名打扫卫生的当地空勤服务人员,当时我对当地空勤人员的第一感觉是,泰国真不愧是以two-in-one闻名的国家,男人,估计比中国大多数的女性都女人。大约40分钟之后,飞机继续起飞,经过大约12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到达肯尼亚-焦莫肯亚塔国际机场。在此经停中转过程中,我发现肯尼亚机场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我们到达的时间比较早,机场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旅客。
2006年9月18日,当地时间下午13:20分,终于到达坦桑尼亚首都达累斯萨拉姆Julius Nyerere国际机场。达累斯萨拉姆(Dar es Salaam)在斯瓦希里语(斯瓦西里语为当地国语,同英语一样同为坦桑尼亚官方语言)中意为“平安之港”。
在机场出关的过程中经历了种种尴尬(故事太长,就不写了,丢人的事情也很多),只记得当时海关人员问我们来坦桑尼亚做什么?我说的最多的一个词语是construction business(说实话,我只会这一个词),随同我一起来的三个年龄稍长的同事向我投来仰慕的目光,后来我才觉得自己说的英语什么都不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经历了大概2个多小时的折腾后才出了机场。当时去接我们的人很多,开了三辆车(我们带了十几箱做试验的材料配件)。一个翻译小姐姐带我回到住的地方。
到达办事处经过短暂的休息后,我在坦桑的生活和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
二、长驻
2006年9月19日,到坦桑的第二天,开始工作。
我随同三个师傅一起被拉到了一个工地,也就是我在这里实习第一个项目Sumnujoma 3.95KM road。当时没有固定的办公桌,所有的发票单据、工票单据、借款单据等,一直是在我的书包里背着,走到哪背到哪。
虽然是出纳工作,但是工作的内容比较杂,我几乎天天都和我的老师跑银行支取现金,给厂家转账,去过的地方有很多,项目的车辆不多,经常要和翻译、采购人员挤一辆车去办公,紧着着急的事儿先办,办完以后再去指定的地点接送。
达市是坦桑尼亚的经济之都。虽为经济之都,但是一个既繁华又落寞的城市。因工作需要,最常去的就是Kariakoo Area市场。Kariakoo,被称为东非的“小义乌”,有很多的中国人在此经商,不大的一块儿地方,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街道很是密集。
2006年11月份,我被安排到Mpingou house project(坦桑尼亚林业部大楼房建项目)实习。对我来说,我觉得这个项目是一个新的开始,虽然项目接近收尾,但每周都要去给当地的工人发一次工资。当地人的人工费用不高,一般为当地币5万先令一周(约合人民币200元)。虽然当地工人工资水平不高,但是整体来说还是能够很好的相处。我曾经跟很多当地员工交流过,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就是:“we lived in peace, love and poor”!是的,不论是贫穷还是富有,没有人不渴望爱与和平。
项目部有7名中方员工,但仅有一辆代步车。住宿的地方离项目部大概有10公里远,我每周五都会挎上我的书包坐上当地称为“BalaBala”的车去工地上发工资(钱带的很少,当时并没觉得会有危险)。当地大部分人对待我们还是很友好的,只要坐上这城市巴士,都会主动给我让座,让我坐在最靠窗的位置。除发工资之外,每周来项目部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顺便聚餐,每周五厨师都会准备一顿丰盛的菜肴。当时,当地的海鲜螃蟹真的是比蔬菜便宜很多,后来因各种原因价格变得越来越贵。
2008年至2011年间,按照公司的安排,我先后在坦桑尼亚地区60公里项目、84.6公里项目、42公里项目工作。从刚到工地的财务部门实习生,成长为一名具备项目财务管理综合能力的财务人员,我感谢当年冗长的会计基础资料整理的过程。为复核一份完整、合规的会计凭证,需要至少三遍的检查,才能装订成册归档。感谢当年有机会能参与项目实施阶段的成本分析、以及编制各种报表工作的实践中去,虽然这些只是财务会计核算中最基础的工作,但是经过时间的磨炼,让我清楚的明白把每一件简单的事情做好就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情做好就不平凡。
在财务管理方面,坦桑尼亚的财务核算制度的规范化和国际化毋庸置疑,四大会计事务所在坦桑尼亚都有独立的分公司。在每一年的外账审计过程中,我深深地感受到国际化准则的重要性。当地事务所指定的每一位进行财务审计的员工都具有其敏锐的商业视角,在税务、法律方面样样精通。现在,全球企业选拨财务人才的标准正日益趋同化。我深知,任何一项技能都会在将来得到发挥。财务工作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能短期内就达到个人价值的体现。财务循序渐进的特性让我在工作中充满了坚持学习的动力。
在这里,驻扎着一群黄皮肤、黑脸蛋的中国人。他们响应“走出去”国家战略,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常年坚守海外,因为坦桑尼亚长时间的雨季,每年有效的施工时间只有短短的6个多月,工程进度极度滞后。往往到旱季项目大干的时候,项目施工重心前移,他们在施工现场顾不得休息,中午不回营地吃饭,安排一辆车回营地把现场员工的盒饭全部带到尘土飞扬的施工现场就餐。累了,就找块石头坐着歇歇脚;困了,就找个树荫底下靠着打个盹;然后继续一天的工作。他们忘记了今天星期几,打破了朝九晚五的工作规律,少了和妻儿见面、父母相聚的机会,国内节假日的餐桌上,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更多时刻的背影定格在手拉大行李箱走向机场出发大厅的那一刻。因为他们时刻铭记着自己的工作使命,更懂得海外坚守的意义,尤其是在项目逆境中坚守的那份责任,在艰苦的环境里靠着执着的信念和坚韧的毅力谱写着不平凡的篇章----这是一群朴实无华、无悔坚守的海外筑路人。
在坦桑工作期间,我们见证了海外公司最初的“借船出海”到后来“造船出海”的迅猛发展势头。短短10年间,从最初承接Mupiji桥,一个合同额仅为100多万美元的项目,到承接合同额为6900万美元的Dareda-Babati-Minjingu(84.6KM)项目,海外公司在坦桑尼亚的业务发展的蹄疾步稳也来之不易,每一个海外人在坦桑尼亚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海外人在异国他乡开拓事业过程中,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的点点滴滴中,有着心酸、疲惫,但更多的是成长、喜悦和作为一个海外人的骄傲。
三、生活轶事
在坦桑总共生活了大概55个月,期间也发生过许多有意义和惊险的事情。
2007年第一次过三八妇女节,也是被戏称轰动一时的坦桑“海外八朵金花”(其实有九朵,另外一朵在工地绽放),我们这些小女生在国外过的节日,那时候带有摄像头的手机几乎是没有的,所以更别提什么美颜相机啦,现在看来个个皮肤都超级健康!
2008年4月13日, 北京奥运会火炬接力以“和谐之旅”为主题,以“点燃激情,传递梦想”为口号,传递到了坦桑尼亚达市,圣火传递的力量打动着千千万万人的心。当神圣的火炬燃烧在蓝天白云之下,没有任何他物能比奥运圣火更能点燃人们对和平的渴望和追求,也没有任何其他活动比奥运火炬更能彰显在全球传递和平的意义。那一刻,非洲人、中国人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坦桑国家体育场,中国人以世界体育强国的身份立于世界之林,这是多么值得海内外中国人自豪的事。
四、疾病
在非洲工作,特别是在坦桑尼亚,疟疾是一个不得不提的话题。
2008年末,正值春节到来,我得了严重的疟疾,最可怕的伤寒也如影随形,疟疾加伤寒,高烧39.6,从晚上到凌晨,我一宿没睡,先是拉肚子,随后就是关节疼难忍,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同事大哥帮忙把我拉到了中国诊所。医生说第一次看到得疟疾的人披着毛毯来打针的,当时只觉得冷的很,刚烧好的开水直接喝进肚子也不觉得烫,用当地人的一句话说,差点kufa(死了))喽,一天打两次针,由于药量过猛,出了一身的红色斑点。
人在异国,生病的时候总会感到委屈,总想有人来关心、来慰藉脆弱的灵魂,当时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泪流不止,莫大一个城市,那一刻觉得只剩下我自己,只有自己,匆匆回家过年的人们,时不时提醒着我的脆弱,衬托我的孤单好深。当时真的是特别的想家,特别想念父母,打了五天针,病才好了。
经过疾病的洗礼后,我深深地感觉到,当我们拥有过最璀璨缤纷的东西,才懂得去欣赏一碗粥的朴素。生活里只有周而复始的星期一至星期日,我们永远不能享有第八天。第八天存在于真空里,降生在我们心里,所以一定要珍惜今天,珍惜当下。
五、小经验
在坦桑也经历了许多,总结一下生活和工作方面的一点小经验:
1.尊重当地的法律法规、风俗文化、宗教信仰、语言和尊严,在当地人面前不要随便说Black,Negro和Nigger之类侮辱性词语;
2.出门在外,要注意当地治安安全,要尽量做到财不外露,不炫富;
3.工作的话,基本上都要有名片(因为中国人的名字不好记);否则,和别人谈事情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4.电话号码,基本上有两三个吧(Airtel, Voda,Tigo);当然,如果不在乎通信费用的可以都用;
5.和当地人谈事情,没有预约是很悲哀的事情;在预约时间快要到之前,一定打电话提醒一下,当地人的时间观念很强(仅适用于休息时间),周末基本上都是双休或者休息一天半。而且,当地人最爱说的话就是:Give me five minutes,很多时候,你等了两个小时,他还是会说Give me five minutes,耐心必须有;
6.在国外工作,基本上要会开车,虽然公司明文规定中方员工尽量不要开车,但是,有紧急的事情,还得自己开车;
7.电话里,说定的事情,没有白纸黑字的记录,一切都是零;
8.在忙碌的日子中,也要学会了掌握不同的工作方法和生活乐趣;
9.无论你在海外遇到了怎样的危险,请你记住,你的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祖国。
六、最后我想说:
知识决定高度,过程度量知识的尺度,希望我们都能在海外公司这个大家庭里找到榜样,修复自己,获得能量,目标明确的成长,不负韶华,接受挑战,感受成长的荣耀与喜悦,也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非洲,在生命的轨道上,趁年轻,不要让自己的灵魂像四处流窜的离子。
我们要行走,还要大跨步的走,走是为了经历,停是为了体味,走走停停中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经历便是财富,期待我的下一个十年。
人的一生会有许多的第一次,踏入非洲,希望您的第一次能勇敢些!